联邦调查局的犯罪行为科学部是专门研究连环杀手作案心理的部门,他们为执法机构解决三个问题:“罪犯是谁?他们怎么想?他们为什么那么做”。自从年成立以来,行为科学部为警方屡次准确预测凶手,破获无数连环重案,是个堪称现代福尔摩斯的传奇部门。
案件越破越多,行为科学部也被媒体越传越神,接连有多部影视剧以行为科学部为背景或主角。在大众传媒影响下,行为科学部成为了很多年轻人向往的目标,但是每年入职者寥寥无几。这不仅是该部门只选拔最优秀的探员进行培养,而且他们还有独特的办法对新人进行选拔。在该部门的入职培训教材中,列举了历史上一系列典型连环杀手的案例。第一个案例最为著名,其血腥恐怖程度令人叹为观止,往往第一时间就把不称职的新人吓退。
该案例由联邦调查局著名探员罗伯特·雷斯勒亲自调查并撰写。雷斯勒在连环杀手研究领域享有盛名,英语中的“连环杀手”一词,即为雷斯勒首次使用并推广。~年间,雷斯勒发起了一项连环杀手心理分析工程,对36名最可怕最变态的连环杀手进行深度剖析,找出他们在个人背景和犯罪心理方面的相同之处。
本案就是该工程的最后一人、也是最重要的杀手,“萨克拉门托吸血鬼”理查德·特伦顿·蔡斯。蔡斯一个人的作为,就够得上一整本的连环杀手百科全书,在他身上齐聚了绝大部分杀手的所有特征。直到现在,蔡斯仍然是联邦调查局重案侦破过程中的分析比照原型。
首先,蔡斯的麦克唐纳指标是三项全满。对于该指标,细绒熊以前提到过,麦克唐纳三指标即连环杀手三指标,分别是纵火、尿床和虐待动物。一个人出现三项中的任意两项,即可被推定为有重度暴力倾向。蔡斯在5岁的时候就实施过严重的恶意纵火和极为频繁的动物虐待,尿床则伴随了他整个青少年期。
在行为特征上,蔡斯同时有疑病症和被迫害妄想,即认为自己的心脏即将萎缩,又怀疑别人要毒死自己。他兼具恋尸癖和食尸癖,对尸体进行侵犯,但又将其吞吃。在犯罪过程中体现出伦菲尔德综合征、皮克癖综合征等多种精神异常症状,残害受害人的方式融汇了多个极为复杂而离奇的手法。
警方在搜查蔡斯的公寓时,被眼前的恐怖场景所深深震惊,这也成了很多警员一生难以抹去的噩梦。蔡斯公寓的墙壁、地板、天花板、冰箱、饮食器具和厨具上,全部都被人血浸透,到处都沾满了人类的内脏器官。
下面,让细绒熊和大家一起,通过联邦调查局探员雷斯勒的调查报告,走进蔡斯内心中的“人血之屋”,看看这样一个怪物是如何成长的。
蔡斯诞生在加州萨克拉门托的一个普通家庭。父亲脾气非常暴躁,经常殴打年幼的儿子。蔡斯在学校期间的人际关系还可以,到了高中时曾交过几个女朋友,可是都没有维持太长时间,很快就分手了。其中原因是蔡斯无法在女友面前实现正常的兴奋反应,为此他去咨询了精神科医生。医生告诉蔡斯,他病症的根源是,心中有着“被压抑的愤怒”。
成年之后,蔡斯开始出现受迫害妄想,总认为母亲会毒死自己,终日焦虑不安。不得已之下,家里为蔡斯买了一套公寓,让他搬出家,独自生活在公寓中。
在此期间,蔡斯又患上了疑病症,用各种古怪方式来治疗自己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疾病。他认为自己的大脑缺乏维生素,就把橙子放在头上,相信维生素C会逐渐扩散进而被大脑吸收。他还觉得自己的颅骨已经分离,为此剃了光头,以便于观察颅骨是怎样四处游移的。
最可怕的是,他总怀疑自己的心脏会不断萎缩,逐渐消失。为此,蔡斯开始捕捉动物,将动物的内脏剖出来,放到搅拌机中打成浆液,然后生吞。蔡斯认为只要生吞鲜血和内脏就能防止心脏萎缩。
25岁时,蔡斯为了摄取血液,将兔子的血注射入静脉中,结果导致血液中毒,医院。住院期间,蔡斯开始捕捉野鸟,把鸟头扯掉,从脖子断口吸血。蔡斯曾被确诊精神病,服药治疗两年。母亲后来制止蔡斯继续服药,因为药物会让儿子“变得迟钝”。这一时期,蔡斯生活变得一塌糊涂,不注重个人卫生,再也不洗澡刷牙,而且很少食用正常食物,体重急剧下降。蔡斯身高接近1米9,体重还不到65千克。
此时,蔡斯的喝血欲望正在快速升级,开始虐杀更加大型的动物。他捕捉邻居家的宠物猫狗,用完后再把宠物尸体扔回邻居的院子里。有一天,蔡斯按响了母亲家的门铃,把一只死猫举到母亲面前,开始食用它。母亲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得非常平静,最后关上门回到屋内,没有向任何机构报告此事。
年8月3日,警察在巡查过程中发现蔡斯浑身上下被鲜血浸透,他说全都是他自己的血、他的血正在从皮肤里渗出来。进一步搜查时,警察在蔡斯的车内发现了一大桶鲜血和内脏的混合物。经过检验,这些是牛血。警方随后释放了蔡斯,没提出任何指控。
12月27日,蔡斯随机向一处住宅开枪,没人受伤。12月29日,蔡斯杀死了第一名受害者。死者是一名51岁的工程师,男性。蔡斯杀死他没有任何目的,只是正式猎杀之前的热身。
两周后,蔡斯开始挑选自己的猎物。他先是跟踪一名年轻女士,试图进入对方住宅时,发现门被锁上了。蔡斯后来对警探说:“锁着的门代表不欢迎我。没有上锁的门,则是对我的主动邀请。”接下来,他找到了一处没上锁的住宅,闯了进去,在这户家庭的婴儿衣服上小便,在婴儿床上大便。屋主回来后揍了他一顿,他狼狈逃脱。
1月21日,蔡斯再次闯入了另一处住宅,屋主是特蕾莎·沃琳。怀孕三个月的沃琳正在倒垃圾,所以前门没有上锁。蔡斯进入屋内后,开枪打死了沃琳,把她的尸体拖进卧室内实施了侵犯,蔡斯随后饮用了她的血。
1月27日,蔡斯开始了一场鲜血四溅的疯狂大屠杀。他闯进了伊芙琳·米洛丝的家。伊芙琳正在照看2岁大的侄子大卫,6岁的儿子杰森和邻居梅丽迪恩也在屋内。蔡斯开枪杀死了屋内全部四人。开始享用这些人的血液。
就在此时,邻居忽然敲门。蔡斯随即抓起大卫的尸体,仓皇逃回了家。
如此血腥恐怖的案件发生后,联邦调查局当即介入调查,办案探员正是罗伯特·雷斯勒。雷斯勒看了现场,随即作出了极为准确的嫌疑人侧写,他推断凶手是20多岁的白人男性,身材高大而瘦弱、营养不良、孤独、不讲究个人卫生。衣服和鞋子上有血迹,曾有过精神病史和违禁品吸食史。一个人居住,居住地就在犯罪地点附近。所有犯罪证据能够在其住所内找到。从事卑微的临时工作或失业,平时领取政府补助金。最重要的是,他会继续杀人。
所有描述与蔡斯别无二致。
联邦调查局发布了雷斯勒的嫌疑人侧写之后,邻居很快举报了蔡斯,警探随即搜查了蔡斯的公寓。他们发现蔡斯所穿的大衣和皮鞋上有血迹,走廊里也有血。走进去后,前所未见的恐怖场面呈现在众人面前,公寓内的墙壁、地板和天花板完全被鲜血浸透,冰箱和餐厨用具沾满了血,搅拌机凝结着血块和腐败的内脏。在厨房墙壁上还张贴着人类解剖学图表。证据确凿,警方当即拘捕蔡斯。
年,蔡斯因六项谋杀罪受审。庭审过程非常激烈,几乎可以用一场战争来形容。辩方强调蔡斯毫无疑问是个精神病人,杀人过程确实残忍但也显失常理,他需要的是治疗。另一方面,本案首席检察官罗纳德·托齐特曼认为,蔡斯对社会危害极大,必须判处死刑。控辩双方纠缠多轮,辩方随后要求扩大听证会。在指控过程中,检察官提出,蔡斯虽然在精神上有问题,但他知道什么是对与错,具备分辨能力,没有任何人强迫蔡斯,蔡斯凭着自己本人的意愿主动完成了所有令人发指的恶行。先后有十几名精神科医生对蔡斯进行了评估并出庭作证,证明蔡斯不属于精神分裂症,而是反社会人格,他的思维并不混乱,蔡斯明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而且很明白这些是错误的。
年5月8日,陪审团经过5个小时的审议,作出六项一级谋杀罪的有罪判决,判处蔡斯死刑。蔡斯被关押在圣昆廷监狱等死,这个过程非常漫长,什么时候能执行死刑,谁也不知道,短则数年,长则遥遥无期。在此期间,狱警和囚犯对蔡斯感到非常恐惧,多次通过各种方式鼓励蔡斯自我了断,以期早点结束掉这个食人魔的性命。蔡斯在监狱里处处都能看到死亡暗示,惶惶不可终日。
这一年,雷斯勒再次探访了蔡斯,记录下这个血腥恶魔的最后状况。蔡斯对雷斯勒说:“我第一次杀人,是因为妈妈不允许我回家过圣诞节。我并不想这样做,但我的血液中毒了,必须要喝人血才能活下去。我能肯定我的血液中了毒,通过香皂托盘就能很清楚地看到这一点。你知道吗,每个人洗澡时,都会把香皂放到托盘上。你回去看看,如果你的托盘是干燥的,那你就没事。相反,如果托盘底部有黏糊糊的东西,那就说明你已经血液中毒了(这些是蔡斯的妄想)。”
蔡斯还说:“我是犹太人(实际不是),我的额头上有大卫之星(实际上没有)。有人追杀我,他们派出了飞碟对我发射心灵电波进行迫害。你们是联邦调查局,能不能给我一把‘雷达枪’,这样我就能捕获飞碟。”
最后,蔡斯拿出了一个杯子,里面装满了通心粉和奶酪,这些是监狱的晚餐。他说:“帮我调查一下。监狱的人想要我死,我怀疑他们在我的晚餐里下毒。你能化验出来,对不对。”
雷斯勒判断,蔡斯大部分描述其实是他的妄想,唯独那句监狱人员想要他死,这一点可能是事实。雷斯勒当然知道蔡斯恶贯满盈,但也希望他受到合法的死刑制裁。为了避免蔡斯在监狱中遭受意外,雷斯勒想尽办法让他转到精神病院治疗,如果继续留在圣昆廷监狱,蔡斯迟早会被监狱人员逼死。
雷斯勒的努力有了效果,蔡斯很快被移送到精神病院。但没到一年,他又回到了圣昆廷监狱。在狱警和囚犯的巨大压力下,年12月26日,蔡斯将自己偷偷积攒的大量抗抑郁药一口吞下,自杀身亡。